力丹的冒險旅程

「陽春麵，謝謝。」

聽見熟悉的嗓音，他猛然抬頭，笑咧嘴。

在日曆上寫下二百零一，他瞪著紅色數字，眼中充滿狠戾。

那笨蛋斗膽超過兩百天沒回來！

那四個孩子，是他賣麵生涯印象最深刻的四個學生，現在看到他們的成就，彷彿見到自己的弟妹長大，讓他引以為傲。

「白伯，貨櫃屋的那件案子，可以請你透露些消息嗎？」優雅地揚起笑容，短髮美女釋放出十萬伏特的電流。

六年後

海潮聲漸漸走遠，我睜開眼，盯著海鳥飛翔天際，最終回到了牠的巢穴。

「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，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… …」

畢業歌曲迴盪在禮堂內，我坐在阿凱的身後，望著台上的吳依凡。

「她轉身的時候哭了。」我踢了阿凱一腳。

「我有看到。」阿凱難過的斂下眼眸，躺在地上。

「依凡什麼都沒說，但是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。」徐婉瑛站在我的身旁，語氣冷淡，面容像結了一層冰。「你傷了她，是不是？」

我點頭，眼光放得很遠，從學校的頂樓望下去，我看到了上次我與吳依凡去過的菜市場，小販們正在收拾攤位，午後的驕陽灑在路面上，影子特別清楚明瞭。

當我們走到海邊的時候，夕陽仍然在海平面上，無人的沙灘上只有我和吳依凡踏過的四排歪斜腳印。

一路無語，時間彷彿靜止般停滯不前，吳依凡走在我的前方，背影忽遠忽近，制服的裙襬隨風輕揚又落下，我們逆風而行。

「妳什麼時候長牙？」

「咦？」

放學後，我在學校的圍牆邊等吳依凡，手裡拎著兩塊雞排和兩杯可樂，一個小時過去，只見阿凱載著徐婉瑛從校門口彎出來，他們都沒有發現我，因為我翻牆躲進了圍牆內。

確認他們騎遠，我才又翻了出去。

「妳到底想怎樣？」

隔天我特地起個大早，在徐婉瑛家的巷子口等她。

我居然會覺得吳依凡『可愛』？瘋了不成？

「有意見就說出來，忍太久小心噎到。」我挾起兩片豬肉丟進滾燙的鍋內。

「你的秘密基地… …嗯，與眾不同。」吳依凡二分認真、八分納悶的擰眉。

我昏昏欲睡的打個哈欠，連解釋都懶得解釋。

「好了，現在依凡被嚇出去了，我可以問你發生什麼事嗎？」徐婉瑛冷不防地笑望我和阿凱，手裡把玩著我粗心留在案發現場忘記收起來的奇異筆。

她是在問誰？直盯著筆笑也不吭聲，那笑容令我的寒毛豎起，覺得自己像頭獵物般即將闖進陷阱，而徐婉瑛正在設機關讓我跳！

「咕、咕、咕… …」

四個表情各異的人共處在一間老舊的三合院裡，檯面上安靜吃著早餐，只剩電風扇左右搖擺所發出的規律音量充斥室內，屋子瀰漫著詭異氣氛。

阿凱真的陪了我整夜，他果然說到做到。

雖然我不曾踏出房門，但是阿凱的鼾聲響徹雲霄，我用枕頭大力摀住雙耳，如雷的巨響仍然穿過門板不斷汙染我的聽覺，像是特大號的蒼蠅在耳邊飛舞徘徊，尤其他在睡夢間說了幾句囈語令我印象深刻：「林哲宇沒刷牙！」、「大家都欺負我… …張痔瘡走開！不要學他們親我！」、「我下次要吃大蒜配臭豆腐把你親回去！」、「婉瑛，讓我呼吸好不好，求求妳… …」

「真稀奇，你居然坐張痔瘡的車回來？又在哪裡被他堵到了？」將手中的麻糬放在客廳桌上，阿凱一屁股坐在木椅上。「你爺爺呢？出門了？」

「你來幹嘛？」

第二天，我向學校請假陪爺爺參觀療養院，張教官似乎早就預見會有這一天，手上的資料非常齊全，也很熟悉院內設備和照顧流程。

爺爺似乎懂了自己住進療養院，臉上的笑沒停過，他不認得我，卻還記得他有一個孫子，他說他終於不用再拖累他的孫子，要我轉告他孫子，謝謝他多年來的照顧，以後有空要常來探望爺爺。

深夜，爺爺睡著後，我將雞群抓回雞舍，一個人茫然地坐在屋前的小廣場發呆。

「小鬼，發生什麼事了？為啥打給我又不說話？是想吃雞排嗎？」張教官騎著腳踏車，皺眉瞧我。

天色又更暗了，我緩緩收起笑，目送吳依凡走入屋內，赫然發現吳依凡家裡的燈全點亮了，驚覺到自己浪費太多的時間，通常這時候我早已回家煮好晚餐，一天之內接連發生阿凱和吳依凡的事情，使我忘了時間。

夕陽即將沉入海面，我心急的跑在鐵道上，一直拼命跑著，希望在夕陽完全沉入海平面前到達家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