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妳什麼時候長牙?」
「咦?」
「算了,上一個問題當我沒問。妳最喜歡的科目?」
「國文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就喜歡啊,還有為什麼嗎?」
「任何事情總有一個為什麼吧?」冷靜,我要冷靜。
「那,你幫我想一個好了。」完全不負責任的無心狀態,因為說話的人吃完了雞排,正在進攻冒著熱氣的什錦麵。
「… …」
「林哲宇,你的表情好恐怖… …還很痛嗎?」吳依凡偷瞧我一眼,又迅速低下頭吃著什錦麵。
「沒有,我在想什錦麵都煮好了,為什麼陽春麵還沒上來?」我隨口謅個理由,仍死盯著她。
雖然右腳還隱隱約約痛著,回家可能要敷雞蛋,但是我不想讓吳依凡愧疚,假設她繼續『關心』我的傷勢,按照以前的經驗一定會有更悲慘的事情發生,例如她的什錦麵淋上我腫起來的右腳,當場加菜變成『豬腳麵線』… …
「不要再瞪我了啦!我都請你吃麵賠罪了… …」吳依凡軟聲道歉,如果她不是邊吃麵邊道歉的話會更有誠意一點。
她的碗都快見底了,我點的麵是被外星人綁架去外太空做實驗了嗎?
問了老半天還是雞同鴨講,我完全套不出她的秘密,徐婉瑛真是太狠了,問題一丟活活整死我。
真是浪費了我的寶貴雞排,早知道就買小塊一點。
「徐婉瑛最近有跟妳說什麼嗎?」我投降,不再問她幾歲戒奶嘴之類的屁話,直接抬出關鍵核心人物,希望奇蹟發生讓我殺出一條血路。
旁敲側擊沒有用,直搗軍營總可行了吧?
「我們每天都會說話啊!坐隔壁不說話很難吧?」吳依凡說著廢話。
「我是指,特別的話。」握緊拳頭然後再放開,我吐口氣,學公園運動的老人做收心操。
「特別的愛,給特別的妳… …攏是為了二十塊啦!」前面哼著國語歌,後面用台語討麵錢,向來神出鬼沒的麵店老闆捧著陽春麵出現,天生兇惡的粗曠臉孔居高臨下的望著我。
我給了錢,他才拉了張椅子坐在我們的隔壁桌,拿起報紙專心閱讀著。
「你是不是跟一些攤販很熟啊?他便宜你十塊耶!」吳依凡講的非常小聲,整個句子幾乎都是用氣音說出。
「嗯。」吃著麵,我點頭。
從小獨立慣了,生活都是自己打點,他們也算是從小看我長大。
「難怪,每次跟你出來東西都比較多,而且價錢也比較便宜!」她恍然大悟。
我聳肩,看到她的眸光閃了閃,似乎有話想說又不敢說,「妳有意見?」
「沒有,我只是覺得你很有味道。」她露齒而笑,招牌的兔子樣又跑了出來。
「味道?」我懷疑的低頭嗅著自己的手背,眼角餘光瞄到隔壁桌的報紙似乎往我們這桌移了一小步。
「對啊!就是家庭主夫的味道!」她由衷讚嘆。
「噗!」我噴麵,同時聽到隔壁桌傳來一聲來不及掩飾的悶笑聲。
我瞪過去,老闆乾脆放下報紙,笑著走來我們這桌。
「小弟,你這樣不行,我來幫你問。」一開口就是江湖大哥的語氣,他挑眉詢問我的意願。
「隨便。」我拿紙巾擦拭桌面,沒空理他有啥點子。
「這可素泥說的!」老闆聽到回答後以拳擊掌,坐在吳依凡面前。
「小妹妹,我這個人霸道慣了,我現在要給妳問,阿妳都不要說話好不好?」老闆詭異一笑,很溫柔的開口。
吳依凡征了征,點頭答應他莫名其妙的要求。
「好!夠爽快!我欣賞!喜不喜歡喝芭樂汁?」老闆邊開冰箱邊問。
吳依凡輕輕搖頭,微笑婉拒老闆的好意。
「不用客氣!我看妳來好幾次都有買,搖頭就是要啦!」老闆開了罐芭樂汁放在吳依凡面前。
吳依凡點頭表示答謝。
「好,我再問妳一個問題,妳也不用說話。」
吳依凡喝著芭樂汁,聽到老闆的話抬起了頭,雙眼充滿了飛來飛去的問號。
「妳是不是偷偷喜歡這位小弟?」字正腔圓的口音,黃鼠狼露出過分奸詐的笑容,閃亮閃亮電著眼前涉世未深的小紅帽。
吳依凡睜大眼,搖頭也不是,點頭也不可能,唯有臉皮上的顏色誠實地由綠轉紅,像是青蘋果瞬間變成了紅蕃茄,而且是紅到快爛掉的那種。
老闆豪邁的大笑拍桌,「有沒有!這就是有了啦!小弟,大哥我就幫到這,你的女人自己處理。」前面台語後面國語的說完,老闆帥氣的將毛巾往肩上一甩,瘋瘋癲癲地走入廚房。
吳依凡沒有說話,我也沒有說話,我們兩個都被胡搞瞎搞的老闆嚇傻了。
她的表情太明顯,我不可能裝聾作啞。
過了好久,在她慌亂拿起我的書包打算逃跑時,我拉住了書包背帶。
「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