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日曆上寫下二百零一,他瞪著紅色數字,眼中充滿狠戾。
那笨蛋斗膽超過兩百天沒回來!
「什麼?妳第一天上課就被砸桌子?」有點擔心又有點興奮,張教官緊張地問。
「對阿!很大力的砸壞了!球棒都沒事喔!」吳小妹乖巧的點頭,漂亮柔順的長髮被風扇吹啊吹,淡淡的洗髮精香味好聞極了。
「那桌子貴不貴?」完全偏離重點的問話。
「就… …一般的木頭啊!學校好像知道會砸,那講桌很像是去回收場撿木板回來拼的,東西放上去都滑到最旁邊… …」吳小妹歪著頭努力回憶,那語氣猶如在討論國家大事般慎重。
「那球棒哪買的?」
「ㄟ?這我要問耶!」
「偶說,泥們抓錯重點了吧?」實在聽不下去,他忍不住插話。
明明說要傳授『終極教學方法』,最後怎麼研究到球棒去了?
「白老弟,我的麵哩?」左顧右盼,張教官伸長了脖子往他的身後猛瞧。
「麵?泥說的素長長的、一條一條又軟軟的『麵』?」他多開了一罐芭樂汁給吳小妹,斜睨著坐在對面的張教官。
「呵呵呵,白老弟好幽默呀… …」察覺到他口氣不善,張教官厚臉皮的開始打哈哈。
「偶幽默不素這兩天的事啦!泥忘記帶錢也不素這兩天的事啦!」他冷笑涼哼。
「呵… …就手頭緊阿!過兩天一定還!」張教官非常誠懇的笑著,白亮亮的牙齒都可以去拍牙膏廣告了。
「素啊!過兩天都已經從秋天到夏天了,春天和冬天加起來剛好兩天厚?」拿了根牙籤無聊地含在嘴中,他熱情地朗笑。
「別這樣嘛!有學生繳不出學費,我先墊了一些… …」笑到連眼睛都瞇成一條線,張教官狗腿的表情再度進化成無敵狀態。
「要幫人也要衡量自己的斤兩!吳小妹,妳說素也不素?」他露出招牌的黃鼠狼笑容,專門欺負單純又可愛的小白兔。
唉,徐小妹如果有吳小妹的一半清純,他就不用這麼可憐的任人剝皮,被捉住弱點吃得死死的… …
「白大哥的麵真的好好吃喔!」如今為人師表,多少懂得應退的吳小妹笑得真誠。
好啊!巧妙地避開他的問題,有進步喔!
吾家有女初長成啊!
他欣慰地點點頭,心中溢滿驕傲與感動。
「白大哥的麵真的好好吃喔!」張教官刻意尖著嗓子,學吳小妹說了一遍。
「泥,有意見?」他橫眉掃去,強壓喉間的嘔吐感。
「沒!天大地大白老弟最大!」坐挺身子撐直腰桿,張教官的眼神如流浪狗般圓睜。
「呵!」吳小妹摀著嘴竊笑。
他看了眼張教官,再瞧了瞧掛在牆上的時鐘,十二點三十五分,張教官再不吃麵就來不及趕回學校了。
「去!老規矩!幫我去對面的雜貨店買一包鹽巴,我去下麵!」他照往例執行每日一善。
「是!小的立刻飛奔買鹽巴!」說完,一溜煙的跑出店外。
「嘖!真是!」他搖頭,強烈懷疑自己是菩薩轉世也。
「吳小妹,妳要把張教官的精神偷偷學起來!雖然他滿嘴廢話沒營養,但是他的心都黏在學生身上,那種態度拿來當老師,素最讚的!」看到張教官走入雜貨店,他才揚起笑容真心道。
「謝謝白大哥,我知道了。」吳小妹果然受教。
然後,他轉身走進廚房,依慣例將剛煮好的麵端出來,熟練地擺在桌上。
一陣風似的,張教官跑回來,涎笑奉上鹽巴。
他有默契地接下鹽巴,將毛巾甩上肩膀,哼著歌走進廚房。
張教官大嗓門的說著悄悄話,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傳進他的耳朵。
「依凡,對面的鹽巴不好,不要買!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妳沒嚐到嗎?」
「咦?」
「那煮出來的麵多酸哪!思春思得厲害,都是醋的味道!」
「… …」
下次!下次他絕對要餓死張痔瘡!
臭條子、死條子、爛條子… …
他才沒在想那個沒心少肺又蠢呆的重笨組條子!
磨刀霍霍,他滿臉青綠的咬牙想著,在心中第一千八百二十五遍重複同樣的誓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