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十點,我終於結束三個打工,將機車歸還給襯衫沾滿唇印的許少揚,拿著熱騰騰的薪水袋,愉快又滿足地哼著歌回到我的新居。
為了「敦親睦鄰」,在回家的路上我特地拐進一家玩具店,買了一個最便宜的兔子鑰匙圈,就當作是和妖怪的見面禮。
「你、你、你… …買禮物?」許少揚得知我心痛買下五十五元的鑰匙圈後瞠目結舌,像是吞了顆臭鴨蛋,原本的鬱卒臉轉為癡呆。
經過兩次見面都吃到妖怪的巴掌後,我再不願意也得將她列為首要收服目標,不然她真的照三餐「問後」我帥氣無雙的臉龐還得了?世間俊男本來就稀少,像我這款天然製造又男女通吃、老少咸宜的絕世好顏,豈可遭到青面妖怪的辣手摧殘?
我拿出大門鑰匙打開門走入公寓,將兔子鑰匙圈拎在臉前。
「雅柔,妳回來啦?」
清脆甜美的聲音招呼著,我疑惑地走入客廳和聲音主人猛然照面,突然覺得天旋地轉,宇宙的隕石正像下雨般朝我砸來。
鬼呀!是A女郎… …
誰快來用鈔票打暈我?許少揚造的孽,為何由我承擔惡果?
「妳好,我聽雅柔說了,妳是我們的新室友… …」A女郎臉上的菜色一閃而逝,不自在的對我點頭示意。
人的氣質由應對能力便可瞧出,A女郎明顯是飽讀詩書的秀氣女郎,而青面妖怪則是釀了幾百年的發臭酸梅,那嗆人的刺鼻異味可以毒死太平洋的所有魚類,連路過地球的外星生物聞到也會失去意識,四肢僵硬地捲入黑洞而欲哭無淚。
「妳好,以後請多多指教。」我朝她九十度鞠躬。
「妳不用這樣… …」她不好意思的說。
「碰!」巨大的關門聲隨之響起。
「湘玲,妳打電話給我?那賤人還敢回來?」青面妖怪捲起袖子,射出遠古動物看到獵物的原始目光。
「雅柔,別衝動… …」白面書生張開雙臂擋在她的前方。
「吳剛,這不關你的事。」青面妖怪,又稱趙雅柔冷酷地說。
「有話好好說,而且契約都已經打好,除非房客願意退租我們才能… …」
「我不願意。」我堅決地宣布。這麼好的環境,我怎麼可能為了一隻零智商的低級妖怪搬出去?頂多我養成攜帶電擊棒的習慣,每天走出房間就把她電一電,三個月以後說不定會把她電回成人類… …
「妳不搬?」趙雅柔下巴抬得很高,語帶不屑地瞪著我。
「對阿!我還想住到畢業呢!」我誠實答道。
「住到畢業?妳這賤人這麼不要臉!我今天就讓妳住院住到畢業!」手腳齊發,妖怪的症狀又發作了。
我左躲右閃,沒有閃得很積極,因為白面書生再一次見義勇為,變身成為直立式活動古箏,嘴巴配合妖怪激烈的彈奏發出高高低低的哀樂。
咦?那隻橘子貓哩?依照慣例白面書生撐不了幾分鐘,那隻貓所施展的貓拳才是無敵的絕招,抓來保命恰恰好。
我低頭,果然瞧見橘子貓慵懶地看著我和妖怪的追逐戰,牠的眼神居然傳達出一種藐視的訊息,像是看到兩隻笨狗打架般微瞇起來。
我伸手就要抓牠,不料牠的玉腳一抬,兇狠地朝我的手背抓下去――
「喵――」牠舔著爪子,舌頭像磨菜刀般反覆地舔著牠的武器。
「啊――」我從內心深處發出真切的慘叫。
三條淺紅色的傷痕立刻滲出血絲,橘子貓下手快狠準,那力道像屠夫剁豬肉,彷彿跟我結了八輩子的深仇大恨,壓根不留半點情面。
「活該,誰教妳早上拿牠丟我,告訴妳,小蝦咪什麼不會,最會記仇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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