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,女學生自殺的消息被刊在報紙上某個角落,曾經引起媒體討論,但是過了幾天以後,就沒有人再去探討其中原因。
畢竟,全世界每天都有人自殺,女學生只是其中一個例子,又不是偶像明星或知名人物,民眾當然沒有長期關注的必要。
陰吉利當天則是睡到中午,忘了買報紙,也沒看電視,壓根不曉得這件事。
所以,當他踏進新學校的時候,立刻被校園內詭譎的氣息給嚇到——那名自殺的女學生,就是這所高中的學生!
「她成績很好呢,可惜了……」
「連遺書都沒有留,根本不知道原因。而且,她又是獨生女,父母在電視上哭得好慘……」
「聽說她還有割腕,那會痛死人耶……」
「她本來就打算尋死,還會怕痛?
「對齁,我真笨。」
忍字頭上一把刀,打從陰吉利走進教室的那瞬間,就已經開始揮刀了。
他站在講台上放眼望去,學生們紛紛交頭接耳,全部都在討論這件轟動校園的大事,每張嘴都忙得要死,沒人理他這個菜鳥教師,任憑他自己在講台上唱獨腳戲。
整班學生,完全沒有人將他放在眼底,彷彿只當他是走錯教室的路人甲,連瞄也沒有瞄他一眼,過分得很。
吵死人了,比他家旁邊的菜市場還吵。
張大嘴咬了一口早上買的柿子,陰吉利挖挖耳朵,有點想翻桌。
正當學生吵到最高點時,陰吉利終於忍不住了。
「嗚伊嗚伊嗚伊——」
他故意調整麥克風的角度,製造出難聽的巨大噪音,試試看聲音是否能夠刺穿學生的耳膜,心想這樣一來,他日後就不用再花時間講課了——都聾了嘛!誰會聽得到他悅耳的天籟嗓音?
數雙眼睛狠狠地瞪向舞台,陰吉利才把角度給調回來,臉上是萬分的抱歉狀:「咳,大家好,我是你們高二下學期的導師,敝姓陰,名吉利。你們以後可以喊我『陰老師』就好。」
流暢介紹完後,他還送上了特大號得笑臉,給滿臉不耐煩的學生們。
台下先是一陣靜默,接著,爆發出他早就預想到的訕笑。
嘖,他因為這個名字,從幼稚園被笑到出社會,老早就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,百毒不侵了。
但是,同時間被那麼多人笑,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傷心就是。
「陰老師,我家的狗叫『來福』,你們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?」某隻小鬼仰著頭,好天真地舉起手發問。
陰吉利雙眸一瞇,認出來了。
是那個將他摔飛的小女孩,依她可悲的身高,果然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。
要鬥是嗎?
好啊,歡迎至極,就怕妳不鬥。
「這位同學,請問妳叫什麼名字呢?」陰吉利站在講台上,笑呵呵問著快被桌子淹沒的女學生。
他如果沒記錯的話,這女孩的名字應該是兩個字,唸起來頗有文藝氣息,跑不掉的。
「林亞。」
只見少女的柳眉微微輕揚,輕啟紅唇報上自己的芳名。
哈,中獎。
陰吉利眉頭一皺,發覺案情並不單純,「林同學,妳認識我家附近養的鴨子嗎?妳跟牠同名同姓耶,好巧呢。」
少女聽完,美麗無雙的臉蛋馬上變成紅綠燈,各種顏色都輪了一回,遠遠的望過去,像極了他家樓下賣的蜜汁烤鴨。
找他陰吉利鬥嘴,真是不要命了。
也不打聽看看,他陰吉利沒啥本事,就是罵人不帶髒字,才能憑這本事混到學校內當國文老師,一待就好幾年。
「噗!」有同學憋不住笑意,笑了。
「你,找死嗎?」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男學生說話了。
男學生才開口說了幾個字,全班頓時鴉雀無聲。
陰吉利挑眉,懶懶地攤開學生名冊,依座位表找著男學生的名字:他依稀記得,這位也是班上的風雲人物,大有來頭……
啊,有了,姓林名齊,是林亞的異卵雙胞胎哥哥。
鴨跟雞都有了,他們家一定三餐不缺肉。
「林齊同學,現在還在上課,請自重。」陰吉利提醒道。
「陰老師,請問你在課堂上吃柿子,就算『自重』了嗎?」林亞舉手發問,實則見縫插針。
「柿子?在哪裡?」陰吉利攤開雙手,眉毛輕揚。
「剛才……」
「喔?有人錄影存證嗎?」他早就吃完了,傻女孩。
「誰會做這麼無聊的事!」林亞氣紅臉頰,吼道。
「我篤信科學證據,下次請先錄影存證,謝謝。」眼見所有同學的注意力都回到講台上了,陰吉利滿意的點點頭,「現在,我們來選幹部,我提議讓上學期的班長連任,大家說好嗎?有人有意見嗎?」
「……」身為上學期的班長,而且自她有記憶以來,在學校都是班長的林亞,頓時語塞了。
陰吉利收到甜美的勝利果實,暗暗笑了。
擒賊先擒王,這道理用來擒雞鴨,應該也是不會錯的。
首先,他得先想想,要怎麼解決這對難纏的兄妹雙煞,接下來的日子才有搞頭……